腊月二十五是黄道吉日吗(农村过年打豆腐)
二十五,磨豆腐。源自一个传说,说某年腊月二十五玉帝视察人间,误食磨豆腐老汉家的豆腐渣,觉得太难吃了,于是大年三十晚上天上下金豆子,老百姓过了一年的好日子,这个习俗就流传了下来。二十五磨豆腐里藏着老百姓希望官家重视民间疾苦的美好愿望,因为有多福的谐音,所以年味里的豆腐有更多的讲头和彩头。
河南人过年为什么非要打豆腐
文 | 曹延召
二十五,打豆腐。这是中原老家过年的一个重要习俗。
在舞钢,虽然热豆腐已经成为一张亮丽的城市名片,也是寻常百姓家餐桌上的常客,但到了腊月二十五,家家户户还是要自己动手打上一作豆腐。豆腐,中原老家节日盛宴上的主角,和大年三十的饺子一样不可或缺。
其制作过程虽繁琐,但乡亲们在乎的似乎更是这个打制的过程,那份认真与虔诚就像是在完成一项庄重而严肃的仪式。
儿时的记忆中,每个村子里总有几个豆腐作坊(故乡豆腐论“作”,大概一“作”豆腐也该是由此引申而来),家家户户春节打豆腐的过程也多是在这里完成的。
打豆腐前要先和作坊主打招呼,定好时间,而后就是回家自己准备材料了,至于说给作坊的酬劳,简薄得难以令人想象:三碗豆渣——这是专门酬劳给拉磨的老叫驴的。
乡情淳朴,作坊主认为平时乡亲们来换他的豆腐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来他这里打一作豆腐是说什么都不能收取酬劳的。
和作坊主定好时间,接下来自家就该忙碌了。打豆腐,第一个上阵的就是奶奶,她的工作就是选豆子。从粮囤里舀出黄豆,在簸箕里上下簸上几番,簸去尘土和禾屑。
再将簸箕从后面微微掂起,那些个颗粒滚圆的黄豆就噼里啪啦地滚到木盆里去了,剩下的尽是些残缺扁瘪的,于是就成了鸡鸭口中的美食。
与平常吃的热豆腐相比,过年的豆腐讲究“瓷实”,一作瓷实的豆腐需要二十五到三十斤黄豆。
爷爷的工作就是 “泡豆”,泡豆讲求的是经验和火候,水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水温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要根据和作坊主约好的时间来选择合适的时间来泡豆。
一般都是头天晚上泡豆,中间还要换一次水,及至第二天泡豆的水*现白色浮沫的时候,说明黄豆已经“泡泛”了,用笊篱捞出,稍微空水之后就可以上磨了。
磨是黑驴拉的大石磨,平时那头桀骜不驯见人到近前就踢的黑驴蒙上了黑黑的驴掩眼(眼罩),在被磨的光溜溜的磨道上重复着转圈拉磨的一个动作。
硕大的石磨上面黄豆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石磨正上方的房梁上悬挂着一个装满水的大瓦盆,瓦盆里的水通过导管和着黄豆源源不断地钻进磨孔,再变成醇白的豆浆从磨缝里溢出。
豆浆磨好,就开始燃灶了,一边滤浆一边烧火,一口漆黑的大铁锅,上面架起吊杆,下面燃起穰柴,穰柴即植物的茎秆如玉米杆等,火质不是那么强烈,易于控制,而一旦用树枝树干等,火质过于旺盛,一不小心就会把锅给烧糊了。
锅上方是两根十字形的吊杆,吊杆上是一层稀布做的吊单,磨出来的生豆浆经过吊单的过滤后,洁白的豆浆就流进锅中,吊单上就留下一堆粗糙的豆腐渣。
吊单过滤一般都是父亲的工作,爷爷专职司火,这作豆腐的最关键步骤就是在这个烧火上,
火势大了不仅豆浆会起沫扑出过来而且还会糊锅,火势小了,锅底沉淀多了同样也会糊锅,一糊锅这作豆腐就算是完了。
及至锅开水沸,醇厚味美的豆浆就可以舀来开喝了。这豆浆,原汁*,绝不像城里某些早餐点上卖的豆浆,兑了一多半的水进去,味道寡淡的没有一丝的豆浆味来。芳醇的豆浆饮毕,就可以点豆腐了。
锅旁立一口半人高的大缸,将豆浆盛入缸中,再把温水融开的石膏水倒入,用长擀面杖搅拌均匀,静置之后就是豆腐脑啦。
可以舀出一碗放糖甜引,亦可以加盐、麻油佐以芫荽香葱喝咸豆腐脑,更有创意者如我大学时的食堂,胡辣汤窗口与豆腐脑窗口比肩作邻,可以单点亦可以混搭,名曰“两掺”,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在里面。
豆腐脑凝结,抛入一根筷子可以直立不倒的时候,就可以准备压豆腐了。
院子里支好豆腐斗子,铺上单布,再把凝结的豆腐脑舀出,倒入豆腐斗子里,箅去浆水,盖上盖板,压上石头,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吃到自己亲手打制的豆腐咯!
打制出的新鲜豆腐可以拌上辣子蒜汁直接吃,也就是名噪中原的“舞钢热豆腐”,但是年豆腐并不适合这么吃,因为舞钢热豆腐讲求的是嫩滑,压豆腐的时候稍微压一下就可以了,像年豆腐这样压制时间长的,只能用煎炒烹炸的工艺来做菜了。
年豆腐吃法多样,怎么做怎么好吃。可以以寻常的方式煎制,外焦里嫩,爽口异常;可以和白菜粉条一起炖,清新恬淡最能体现原汁*;还可以在刷火锅时候,丢入几块,越煮越入味却不会散烂。
但我最爱吃的却是炸豆腐干子。农家有谚曰:亲戚走到初五六,招待来客酒肉臭。与之相配的谚语是:姐前姑后,姑奶奶躲到屁股后。
意思说过年走亲戚,一般都是初二回娘家,而后是姐姐、姑姑等近亲,姑奶奶等其他的远房亲戚只能往后面排了,等到初五六上门的时候酒肉菜品已经不是那么新鲜了。
但父亲却有他自己的处理方式,做好的年豆腐拿几块泡在水里,每日换水能保存半个月左右,可以用来煮白菜涮火锅;而剩下的他都切成了薄薄的片片,过油炸过,再切成菱形的条条,放在通风的廊檐下可以保存很久。
每当客人来时,他把豆腐干垫底,上面再分别装酥肉、丸子、排骨等,上笼屉蒸开就可以直接上桌了。
那酥脆的豆腐干垫在碗底,吸收了汤汁肉汁之后,变得劲韧无比,往往让我们忘却了吃饭不能翻腕底的长辈训诫,恨不得顿顿都翻个碗朝天。
年味浓浓,岁岁如斯。多年之后,当乡村不再是乡村,住进了现代化新农村社区的乡亲们依然不肯放弃这个传统的习俗,执着地在小区楼下搭个简易的灶台来打豆腐。
其实我知道,不是乡亲们固执,而是正如娘说的那样,在小区里打豆腐就是让我们多一些儿时的回忆,多一个回家过年的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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