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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拆房盖房黄道吉日(傻子为后)

六月里小镇的炎热即使到了晚上也难以消除半分,大概率里没有风吹入小镇,偶尔有一丝风吹来,也是热气腾腾的。每年这个时候的晚饭过后,依附在358省道的这条街道两边隔一小段就会出现一个冰箱,一两个风扇,旁边放着两三张桌子,几张长板凳。冰箱里是地道的手搓凉粉,加点薄荷和红糖汁,再倒上点醋,甚是美味,附带卖些绿豆沙,还有适合这个地方口味的清补凉。冰冰凉凉,清清爽爽,花个两三元来上一碗,瞬间能消除夏日带来的炎热。这里是夏日小镇人晚上最爱待的地方,这里也是夏日小镇消息传播最快速的地方。

“高仔家的那个傻子她婆婆*了后听说就离开了,不知道会去哪里?”

“反正不在小镇了,听说支书有安排人找了没找着。”

“那肯定也只是象征性的找一下,虽然不知道具体年龄,但也没有到能收进养老院的年纪,要真找回来了*也处理不了。”

“高仔五十不到就脑梗*了,有个女儿也早嫁出去了,也不可能养她,母亲八十多比高仔多活了两年她也算是跟着多混了两年。听说她对高仔那女儿很好的,虽说人傻,但母爱是天性。”

“那又不是她的孩子,你看着觉得傻子对那孩子好,那孩子可不这样认为,谁愿意有个傻子当妈,去到哪里不被人嘲笑?她躲还来不及呢!”

“这也不是谁能管一辈子的,一个傻子而已。”

街边三三两两的坐着喝凉粉的男男*,说着与自己无关的消息,就如同古代说书似的,只是说书人不只一个。听着的人也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一样,漠然的听着故事消食,偶尔插上几句见解,便觉得很是得意。

傻子来到这镇上的时候好像也是在夏天,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 满身的*垢,看得出来在外风餐露宿了很长一阵子了。夏日里的小镇异常炎热,她在十字路口倒下的时候还是引来了不少小镇人围观,傻子当时嘴里一直嘟囔着:“好渴。”但没有人搭把手帮个忙,只是看着,议论着。高仔那天午饭吃得有点晚,等到常去那家茶馆的时候,扯胡子的人已经做满了,没了位。在茶馆坐了会,没等到人,拿着老板送的小只矿泉水就准备换个地再瞧瞧。小镇人都有喜欢看热闹的习惯,只要有人挤人的地方,换谁都会再挤进去凑一凑。高仔挤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了傻子嘟囔的那两个字,他顺手就把手上的那瓶水拧开递了过去,这个动作好似下意识的,并没有思考时间,等他回过味来时他便有点后悔了。

“高仔,你家缺个女人,她很合适哦!”一个女人开玩笑的打趣道。高仔结过婚,生了个女儿,在女儿才两岁的时候就跟一个来小镇收水果的老板跑了。在那之后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几个,他看得上的人家嫌他爱赌,没法好好过日子。人家看得上他的他又嫌人家不像过日子的人,迟早得跟着别人跑。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女儿被老妈带到了七八岁了,也没找到个合适的。

“说的什么话呢?我也没缺女人缺到这地步吧?你晚上要肯来找我,我倒是很愿意开门的。”高仔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即使是嘴上的,也不会饶人。

“没个正经。”女人白了眼,就走了。大家一看也没啥意思,便散开了去。高仔看了下时间,想找扯胡子的人应该也没了,准备回家睡午觉。

高仔家住在后街的一个小矮房里,虽说是住在街上,与小镇的房子却有点格格不入,两个房间一个厅,一个房间住着他母亲和女儿,一个自己住,后门打开有个简易棚搭着的厨房。旁边有一口水井,四周用竹子围起来的一块地,母亲在后院种了些蔬菜。他家这片地在镇上是不算小的,高仔没太大本事,但好在肯下苦力,周边有什么零工都肯去做,跟着建房子的打小工,在街上帮着扛水泥,扛肥料。谁家果园下肥,杀虫,摘果,他都肯干,且也不和人谈价,做事也实在。在当地需要帮忙的都会找他。按理这么能干个人存点钱新建个房也容易,奈何工钱都是一天一结的,只要闲时就爱去扯胡子,人说脑子好的干力气活肯定就会差,这干力气活*的那脑子肯定就好不到哪去了,别看这扯胡子扯的没几张牌,但门门绕绕多了去,扯来扯去得费不少脑子。所以,高仔的钱基本就送给别人了,偶尔赢那么一两次,那真的是运气爆棚了。以至于快四十岁的人了,镇上的房都换新了,他家还是没变,老婆还跟别人跑了。高仔悻悻然往家里走,夏日里的阳光一点都不客气,晒得水泥路直冒白光,但高仔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的,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转过头来看看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一转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刚躺地上的那个女人正跟在他后面,对着他傻傻的笑。

“你跟着我干嘛?赶紧走吧!”高仔抬脚往家里走去,傻子也跟着要往里走。

“*的是要干嘛?还讹上我了是吧?”高仔把傻子一推,大吼道。

傻子一下没站住,摔在了地上,也没生气,冲着高仔一直傻笑。这声音没吓住傻子,倒把高仔母亲给吼了出来。

“咋了?咋了?这是吃枪*了?”母亲从房间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明白了个两三分。

“这是…..?怎么跟着跑到家里来了?”母亲满脸疑问的开口问道。

“一个傻子,不知从哪来的,路过小镇,倒在路上了,我刚好有瓶水,给她喝了,谁知道她就跟着我回来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就不出门了。倒血霉了我!“

“看着多可怜,既然跟来了,就让她吃顿饭再走吧,这么热的天,又是大下午的,日头正热,出去了得*在外头了”母亲看着不忍,把傻子扶了起来,傻子依旧只是在那傻傻的笑。

母亲看着那满身*垢的傻子,便转身去房间拿了套麻布衣,带她到后面的井边给她冲洗,井边放着一个大木桶,那个木桶一到夏天就会装水在里面,任太阳暴晒,这样到晚上洗澡水都不用烧了。高仔闲着无事便睡觉去了。待醒来的时候女儿放学已经回来了,母亲做的菜也上了桌。往常桌上的三人变成了四人,女儿好奇的看着这个多出来的人,却没有人回应她的好奇心。洗干净的傻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衣服不好看,也能看出她长得不算太差,至少五官周正,也没有少胳膊少腿。虽然浑身透着股傻气。

“你会说话吗?”高仔对着傻子问。傻子见高仔问她话了,她傻笑着直点头。

“看她样子应该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简单的会讲,但一句话一句话的说可能说不了”母亲边吃边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高仔不*心,又问。

“不知道。”傻子终于从嘴里嘣出了三个字,还拼命的摇着头。

“行,吃饭吧,吃了饭就走吧!”高仔终是放弃了,埋头吃起饭来。

“高仔,要不留下她吧?多一双碗筷的事,给我做个伴。你看现在别人家养猫狗的不只要吃还得要伺候呢。”母亲想了想,慢吞吞的开了口。小家庭里虽然没有大鱼大肉,都是些当季瓜果蔬菜,但是这年头米饭总是能管够的。

“这事和养猫狗是一样的吗?妈,你把一傻子留家里,过了今晚小镇到处都得笑话我们家了。”高仔听着差点没气*。想着中午那女人说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说,她能干嘛?能给我们家留后?就算能留都不敢要吧?再生个傻子出来你就不怕老祖宗爬出来掐*你呀?”高仔没读过啥书,说出来的话完全是凭一时口舌之快。

“还怕人笑话?全镇就我们家还住着个小破屋咋不怕人笑话?老婆嫌你穷跟有钱人跑了咋不怕人笑话?这时候怕起人笑话了?还有谁说傻子生的一定就是傻子了?你看黄岭村那个傻子生的儿子,人家都考上大学了,我们镇能考上大学的有几个人?以前经常拿来当笑话的,现在一说起不都羡慕嫉妒得很?我也只是说让她留下来做个伴,又没说要你怎么样?你说她这啥都不知道的,今天出了这个门,明天*在哪谁能晓得?不可怜吗?”或许是习惯了高仔说出的话,母亲并没有生气,而是不急不燥的发起了十连问。且字字诛心。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你随意,问题是你留她下来让她住哪?不能让她住我屋。”高仔最终妥协,他是说不过母亲的。

“家里有被子,就铺在客厅,白天再收起来。她既然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就给她取个名字吧,我看门口的太阳花开得正红,就叫红花吧。可以吗?红花?”母亲看下傻子,傻子依旧傻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个名字到她离开也只有母亲和高仔叫过。

就这样,傻子待在了高仔家里,留在了小镇。第二天傻子留在高仔家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是显而易见的。没人会觉得这是件好事,反而看笑话的版本一个传得比一个离谱。

“还说自己不是缺个暖床的,这不?连傻子都不放过。这高仔有了傻子呀,几天都没出门了,致力于要给高家传宗接代呢。”被高仔呛过的那个女人更是一条街卖力的宣传着,就像有人付了她千儿八百的宣传费似的。且越传越神,傻子的形象就这样被定型在了小镇里。高仔那阵子事多,也怕流言,不敢往小镇上凑。想着慢慢的事情就会被别人淡忘了。

傻子刚来时很少出门,母亲教她洗衣,扫地,做饭。但做饭是教不会的,这点母亲也就放弃了。慢慢的,一家子就习惯了她的到来。再后来就会跟着高仔出去干活,她的力气很大,完全不输男人。所以能出去赚两份的钱,高仔也不再介意带她出门,只是不能放任她一个人走路,不然就会走丢了,傻子记不得路。过了两三年后才只记得这条十五分钟的街路和后街来回学校的路。到吃晚饭的时候,傻子会出门去叫在街上扯胡子的高仔,每每走在路上,遇上小镇的人,就会听到有人叫:“傻子,又去找高仔呀?”傻子点点头,傻傻的笑。到了地方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这时里面就会有人喊:“高仔,你家傻子叫你吃饭了。”那天要是手气差点,高仔会很不耐烦的叫她赶紧滚。要是手气好点,高仔就会让她进来等着,说很快就走,这时的傻子快乐的像个孩子。当然,这种时候微乎其微。傻子为这偶尔一次的快乐承受着大多时候高仔叫她的滚。

随着时间的推移,傻子也从客厅移进了高仔的房间里,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给高家带来一个后代。这也就破了母亲想拥有一个考上大学来堵住小镇众口悠悠的孙子。这让母亲伤心了好一阵子,不过庆幸的是傻子还算听话,也肯跟着高仔去做事。这个家唯独厌恶傻子的是高仔的女儿。小的时候还好些,她也不太识得去学校的路,偶尔雨天会跟着高仔去接她,但也还能接受。但至从她十来岁起,傻子记得了来回学校的路后,不管晴天下雨,放学她都会在门口等她。一到那时候,学校的同学就会大声的叫:“那个傻子又来接你了,她对你好好啊。”“你说跟着傻子住会不会变傻呀。”……..这些话传到高仔女儿耳朵里就像一把刀来回在她心脏插着一样。脸更不知道往哪里藏。她每次便偷偷摸摸趁她没发现时跑掉,等到学校没有人出来了,傻子才又自己走回去。因为这事女儿在家闹过几次,高仔也说过傻子好几回,但都没有用,依旧是每天在学校门口等着她,有点好吃的都留着给她吃。直到一次下大雨,傻子撑着伞照样在学校等着她,但她没有要傻子的伞,淋着雨回了家。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病得厉害。送到医院一直高烧不退,在医院里整整折腾了一个礼拜。至那以后傻子就没再去接过她了。

高仔女儿在上完初中后找高仔要了五百块钱,跟着同镇的几个孩子去了外地打工。高仔母亲是不让的,但孩子说了,这个家待得够够的了,一个小破屋,一个老妈子,一个赌鬼,一个傻子。一天到晚被别人嘲笑,她早都想离开这里了,只要能出去,*在外面都行。高仔没拦着,女儿说的是事实。高仔女儿走后,傻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笑过,一直沉迷于她离开的悲伤中。高仔不会安慰人,也就让她去,干活的时候依旧带着她去干,只是开始偶尔会从集市上给她带些衣服或好吃的回来了。午后闲时去扯胡子的时间也变少了,上工收的钱大多也会给母亲存着。这样的日子一晃又过了几年,这几年高仔女儿基本没打电话回来,偶尔打回来也是寒暄几句就挂了,没找高仔要过钱,也没寄过钱回来。最后一个电话打回来时高仔接的,女儿告诉他她认识了一个香港老板,她要嫁去香港了,那边是天堂。让他不用担心,她也不会再回来了,就当没生过她女儿。高仔气得直发抖,说她和她妈一样,不回来才好。再以后,就再也没有了高仔女儿的消息。她是否真的去了香港,嫁了个有钱人。谁也不知道。

有一天,高仔母亲告诉高仔手上存了有几万块钱了,自己帮着打打下手新建个小平房应该是够了,高仔便开始在后面菜地里搭了个棚子,把能用的东西的床搬到了棚子里,就开始着手请人拆房重建了。傻子和高仔帮着打下手,这阵子虽然也累,但看得出来大家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多了起来。房子建了两个月就收尾了,小镇路过的人无论是真心或假意都会道一句恭喜。似乎以前看他们家笑话的人从来没存在过,或那其实是上辈子发生的事。钱勉强够把一层平房建起来,所以新房没有装修就直接搬了进去,还是两房一个厅,但是又高又敞亮。搬进去那天来了几个一起做事的来道喜,那天高仔母亲做了很多菜,高仔一高兴便喝多了,小镇的米酒好入口,不呛喉,喝时感觉不到什么,但后劲特别的大。半夜里高仔起来准备去上厕所时刚穿好鞋就倒了下去。把傻子吓得赶紧去叫了高仔母亲过来,但小镇晚上也找不到车,天亮后送到医院时医生说是脑溢血,血块不大,暂时保守*,住院观察几天再做决定。送到医院没多久高仔就醒了,打了两天针感觉也没啥事,手脚都很好。在医院一天天的都是钱,高仔带着母亲和傻子就回了不家。

回了家母亲让他休息阵子再出去上工,闲着无聊午后又跑去了扯胡子,自从改建了房子后小镇人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好多,听了些高兴的话,那几天手气也莫名的好了起来。傻子来叫他吃饭时也高兴的让她坐在旁边等他,回去后免不得喝上几杯。一个礼拜后的一天,母亲看都快中午了,高仔还没起床,但叫傻子去叫,结果怎么也没摇醒他。母亲进去看才发现高仔已经*在了床上。傻子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棺材拉进来,把高仔装进去盖棺的时候傻子才明白过来。傻子比母亲都哭得伤心,嗷嗷的整个小镇都能听得到,可惜也没能把高仔嗷醒过来。

高仔走后,剩下了母亲和傻子,难受悲伤也要继续生活,之前在给高仔道喜那几个一起做事的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可怜她们,有时有活会来跟母亲说,让傻子一起去,回来再把她送回来,钱给到母亲。这样生活还算过得下去。也许母亲终究是老了,看着这一个个的离去,悲伤很难从身体里抽走,一点一点的侵噬着她的心,身体渐渐的越来越差,在高仔*后的第二年夏天,也丢下傻子走了。母亲的丧事是*帮忙办的,傻子什么也不懂。办完丧事后帮忙的人也都散了,前面几天还有些剩饭剩菜可以吃,傻子不会做饭,在把家里能吃的都吃掉的时候,傻子走出了家门,她知道,母亲和高仔都被埋进了土里,不会再回来了。她走在那日头晒得白晃晃的马路上,离开了小镇。

“妈妈,这家总是开着门却没有人,她们家的傻子去哪里了?”一对母女放学从那座一层的平房门口走过。

“走了吧?不知道她会去到哪里!”

“妈妈,她有名字的吗?好像从来没听过她的名字!”

“没有的吧,她来的时候就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傻子。”

渐渐的,小镇里再没有了傻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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